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彤史(1/2)

    姬越将卫敛抱回寝宫,安放到榻上,而后坐在床边脱自己的鞋履。

    室内熏着淡淡的龙涎香,萦绕在鼻尖很是安神。龙床很大,容纳五六人绰绰有余。卫敛不着痕迹地挪到里头,顺手扯过被子卷住自己。

    待姬越回头,就看见他和青年中间空出的一大段距离:“……”

    很好。对方很自觉。

    对于领地意识极强的秦王而言,他确实不喜欢与人过分亲近。昨夜青年生病,下意识寻找热源依偎着他是没办法的事。今天卫敛清醒了,自然懂得分出一条楚河汉界。

    ……可还是有点微妙的不悦。

    姬越不清楚自己这份不悦从何而来,也许是从来只有他嫌弃别人的份,不允许别人对他避之不及。

    姬越拉下帷幔,俯视卫敛:“你把被子卷走,让孤盖什么?”

    卫敛呆了一下,慢慢松开被褥,恋恋不舍地扔给他一角。

    姬越毫不客气地把被子全部拿走。

    他是秦王,断没有跟人分享的道理。

    昨晚那是不跟病人计较。

    卫敛很乖巧地跪坐着:“陛下,能分臣一点吗?”

    姬越心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气,故意刁难:“不能。”

    卫敛想了想:“那还能加一床被褥吗?”

    姬越强调:“不——能。”

    卫敛:“?”

    这不是秦王。这个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的幼稚鬼是谁?

    姬越余光瞥了他一眼,自己盖好被子,翻了个身背对他,竟是不打算管他了。

    卫敛着一身单薄的中衣,在夜里瑟瑟发抖。

    ……那倒没有。屋内烧着地龙,暖和得很。可到底外头是深冬寒夜,不盖被子睡一晚肯定要再着凉。

    卫敛思索一瞬,二话不说,扑上前去抢秦王的被子。

    卫敛扑过来的一瞬间姬越便察觉到。他这般谨慎之人岂会轻易把后背毫不设防地留给对方。时刻防备已成了习惯,几乎是在立刻就要反手扼住卫敛的咽喉。

    卫敛的声音却更快:“陛下不给,就恕臣自个儿来抢了。”

    姬越手一顿,卫敛顺势就抢过去一半的被子。

    姬越凤眸微敛:“卫敛,你不要命了么?”

    从没人敢在他面前这样放肆。

    卫敛抱着被子,言辞恳切:“臣昨夜风寒未愈,今夜若再受冻,恐病气过给陛下,臣万死难辞其咎。便是为了陛下周全,臣也得顾好自己的身体。”

    他抬眼真诚道:“臣都是为您着想啊。”

    姬越:“……”

    孤信了你的邪。

    姬越:“松手。”

    卫敛:“陛下……”

    姬越:“孤不听。”

    卫敛死活不松手,姬越耐心耗尽,便自己动手抢。

    一个死死抱着被褥,一个非要把被褥抢回来。两个弱冠青年生生如垂髫小儿一般,纠缠在一起你争我夺,谁也不让。

    姬越快被这胆大包天的卫敛气笑了。

    ——其实姬越若真生气,直接叫了人拖卫敛出去杖毙也是行的。

    秦王不曾动真怒。

    卫敛底线拿捏的很好,他向来懂得如何保全自己。

    _

    最后还是卫敛这“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”略逊一筹,被姬越从怀里抢走被子,结束了这场被褥争夺战。

    姬越也没刹住,他未料卫敛突然松手,仍在使力,卫敛便也随着惯性被他拉了过来。

    同被子一起滚入他怀里。

    两人身子皆是一顿。

    卫敛搭着姬越的肩膀正要起身,帐外突然传来一道女声:“下官拜见陛下。”

    卫敛顿时不动了,沉下身子,安静地窝在姬越怀中。

    姬越冷声:“你是何人?无召焉敢擅入寝宫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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